华创派 | 七幕人生:三年磨出“武侠化”的堂吉诃德

   DATE:2016-01-07

从《Q大道》、《一步登天》到《我,堂吉诃德》中文版,七幕人生一直以来的定位是做“汉化版”经典音乐剧。对七幕人生来说,目前正在上海上演的音乐剧《我,堂吉诃德》意味着他们的初心,是不能怠慢了去做的一部戏。


这部改编自塞万提斯小说《堂吉诃德》的音乐剧,首演于1965年的百老汇,采用“戏中戏”的结构,将塞万提斯的思想与堂吉诃德的冒险结合,阐述了理想主义的高贵。五十年来,它历经四次复排,曾被翻译成数十种语言在全球范围上演。


12月18日,《我,堂吉诃德》中文版在上海人民大舞台首演,一直到明年1月10日,它将在此连演18场。

了交答卷的时候


从《Q大道》、《一步登天》到《我,堂吉诃德》中文版,七幕人生一直以来的定位是做“汉化版”经典音乐剧。


创始人杨嘉敏以日本、韩国做类比说,纽约百老汇和伦敦西区是音乐剧的发源地,原创剧目多,但音乐剧并非日韩两国的原生品,他们很少做原创,最主要的创作方式是从国外拿到已经成熟的音乐剧版权,做成日文版和韩文版落地,“日韩音乐剧每年几十亿的票房,80%是引进剧目创造,我觉得这个模式可以借鉴到中国。”

最初,是艺术总监约瑟夫·格雷夫斯向杨嘉敏推荐了《我,堂吉诃德》。此前,杨嘉敏并未听说过此剧,从商业运营的角度,她更愿意引进一部知名度更高、胜算更大的音乐剧。在约瑟夫的力荐下,杨嘉敏连夜看完剧本,深受感动,“我觉得剧本很有生命力,在中国的当下也有很强的现实意义。”

后来,七幕人生做了调研,才知道对美国或日本观众而言,《我,堂吉诃德》的知名度不亚于《猫》。“音乐剧在中国是陌生事物,加上没有影像资料,没有英文版引进,中国观众对它的认识还是零。”在杨嘉敏看来,《我,堂吉诃德》和《Q大道》的魅力并不亚于《猫》等中国观众熟知的音乐剧,“它们唯一的劣势,是现阶段还没那么大名气,我们在前期培育受众群上会花一些时间。”


杨嘉敏飞赴纽约,几经周折拿到这部剧的版权。2012年5月,七幕人生率先在北京引进制作《我,堂吉诃德》的英文版。这部开业之作采用全英文对白,中文字幕,前后两轮演出60场,赚了眼泪,也赚足了人气。在一些人看来,这部剧有梦想催化剂的功效。


过了三年,七幕人生才推出中文版。一方面,今年适逢《我,堂吉诃德》首演五十周年,全球都在复排各种语言版本,这是一个有意义的时间点。另一方面,不论制作、选角、翻译还是市场推广,《我,堂吉诃德》都是一部很难驾驭的作品,杨嘉敏希望准备充分了再推。三年下来,七幕人生有了一定剧目和资源积累,团队得到了磨练,技术也成熟了,到了交答卷的时候。

杨嘉敏认为,七幕人生做“汉化版”音乐剧的核心优势,是既能保留英文版的精髓,又让它接了中国的地气,不会让中国观众感觉这是很“译制腔”的舶来品。他们的汉化原则是,原版某处若本身有个笑点,他们就在这里埋一个笑点,“这个笑点未必是原文的呈现方式,它的逻辑跟原文逻辑一样,但必须是中国观众能笑得出来的点。”

武侠化的堂吉诃德


《我,堂吉诃德》中文版的剧本翻译兼歌词译配是个90后,用程何的话说,这部剧的汉化,没有不难的地方。


三年前,程何为《我,堂吉诃德》英文版翻了中文字幕,字幕翻译的要求是越精确越好,中文版音乐剧要做的是戏剧文本,要求大不相同,“底线就是说人话。”她总结,中文歌词的声调、音韵要和歌谱的旋律起伏一致,剧中的台词节奏、人物性格、角色说话方式都要纳入翻译的考量范围,“不仅要翻出语义层面的东西,还要翻出潜台词,相当于把原文揉碎吃透,进入角色,在角色的视角上,按原文的前后语境重新揉出一句话来。”


戏中戏的结构里,塞万提斯和堂吉诃德是串起全剧的灵魂人物。全场看下来,你会发现堂吉诃德的语言表达和其他人都不同,很有“武侠化”的色彩。英文版里,堂吉诃德说的是古英语,其他人都是正常英语。因为读了很多骑士小说,堂吉诃德深受小说人物的语言影响,“他又自以为是骑士,说话自然而然会往那边靠。”


为了在中文版里反映出语言差别,程何需要找一个“映射”。她很自然联想起中国的武侠小说,将堂吉诃德置换为武侠小说中的人物。虽未具体参照哪个角色,她的kindle里倒是放了一套金庸全集,随时查看,“梁羽生偏文,古龙、温瑞安又太偏白了。”


譬如“风车之战”,桑丘和堂吉诃德有一段对话:
桑丘:要打架?哪儿呢?
堂吉诃德:你莫非中了障眼法?那岂不是恶名远扬的巨人!
桑丘:啥巨人啊?
堂吉诃德:上古有食人之巨魔,其名唤作马塔果果!背生四条巨臂,旋转不休,一望便知。
桑丘:那就是架风车。
堂吉诃德:呔!无耻巨怪,休要嚣张;放马过来,吃我一枪!


其他人都是粗浅大白话,唯有堂吉诃德自始至终自称“在下”,满口文白,俯拾即是武侠化的语言,像是武侠小说读多了读傻了。这种落地化的中式语言风格,构成了堂吉诃德性格的一部分,其中的反差,也正是其喜剧性与悲剧性所在。新鲜,自然,妥帖,没有违和感,在大多数人看来,这是一次成功的翻译尝试。

塞万提斯其实更难演


演员刘阳在剧中的戏份最重,他一人分饰两角,承包了塞万提斯与堂吉诃德。


毕业于北京大学中文系,虽非科班出身,刘阳却凭着对音乐剧的执着与热爱,成为数部音乐剧的男主角。三年前,刘阳曾任英文版《我,堂吉诃德》音乐总监。当时在剧中挑梁主演的是约瑟夫,刘阳作为B组演员有机会上台,最终却被他拒绝,“那时我觉得自己的专业准备还不足以演这个角色,如果演砸了,我没办法接受。”


三年后的18场中文版,全由他担纲主演。最难的是体力上的支持,这部两小时的戏没有中场休息,从塞万提斯被投放入狱,到堂吉诃德与大风车搏斗,做出各种让人哭笑不得的惩恶扬善之举,直至被镜子骑士打出原型,垂死病床时又一跃而起重做英雄随即倒地而亡……这样的跌宕起伏,刘阳须在两小时内不间断完成,“体力和心力的耗费都很大。”


塞万提斯与堂吉诃德,一个稳重,一个疯癫,如何拿捏?早在《Q大道》时,刘阳遇过同样的问题。那时他也是同时演两角,一个是不愿面对自己性向的gay,一个是刚毕业的懵懂大学生,角色和身份不同,刘阳倾向于不用自然声音,而为角色设计独特音色。


堂吉诃德的音色前后也有明显变化。“剧末,暮年的他受打击病倒在床上,我会模仿肺功能不好的状态,用半个肺功能的方式去呼吸和说话。而平时,虽然他很老朽,但作为一个癫狂之人,他说话又中气十足。两边都要兼顾到。”


一般人眼里,疯疯癫癫的堂吉诃德最难演,但对刘阳来说,最大的挑战其实是塞万提斯。“他撑起了整部戏的大框架,戏剧结构和诉求都由塞万提斯提出,但这一点恰恰容易被人忽略。人们更愿意看到堂吉诃德华彩的表现。”


英文版中的塞万提斯五十来岁,为保证真实感,中文版将之改为三十多岁,和刘阳的年岁相仿。“他跟我的年龄差没那么大,不能像堂吉诃德那样天马行空,必须立在实处,观众才有足够沉稳的心态去看堂吉诃德。”刘阳总结,塞万提斯的表演要更稳,更深沉,要达到堂吉诃德达不到的精神深度,“他是堂吉诃德与观众之间的一个媒介。我们不可能把自己弄疯,去追求梦想,更多是立足于现实,通过他去寻找什么是真正的真实,什么是真正的梦想。”


还在北大读本科时,刘阳上过一门“欧洲文学史”,光是讲塞万提斯和堂吉诃德就讲了近一个月。因为这门课,刘阳对这部巨作有了理论高度上的把握。确定接演这部戏后,刘阳仔细研磨了原著,也参看了此前各类演出版本,“他对角色的理解很深,而且他扔掉了留北大当老师的铁饭碗跑来做音乐剧演员,这段经历本身也充满了堂吉诃德的理想主义色彩。”在杨嘉敏看来,“他非常适合这个角色。”


“仅在北京快速发展的演出市场中,音乐剧是增长最快的品类。七幕人生音乐剧代表的是一种高品质的娱乐生活方式,我们看好这个快速成长的市场。” 吴海燕 华创资本合伙人


杨嘉敏,七幕人生创始人、CEO。1987年出生,毕业于北京大学英语系,主修英美文学。毕业后先后任职于软银集团日本总部、华创资本。2012年初回国开始致力于百老汇音乐剧的版权引进和本土化制作,创办七幕人生。

 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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